第0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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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令對方討厭這種性格特質上，她和丁雲康還真是勢均力敵，汪清林這麽想。
上次她剛說完沒人關心安全套的心思，現在他就拿這點來反擊她，還真是一點也不吃虧。
那些圍繞在丁雲康身邊的女人，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銷售，那個1米8，如果是對丁雲康別有用心，那真是膚淺而無腦。
她不會將自己歸納為“那些女人”的其中之一，因為她沒有對丁雲康趨之若鶩。
那時候為什麽在一起？互相利用吧。
何況，她承認他是好用的。
不過世界上好用的產品又不止一款。
汪清林等了一個下午，都沒有等到陳治或者丁雲康或者任何人告訴她塗銷的任何進度。
她真切地意識到自己並不僅僅是換了一個地方一張椅子，她的權力是真的被收回了。
工作的信息沒有接到，反而接到了汪承雅發過來的電子邀請函。
“夢·之夢”音樂會。汪清林想，音樂還真是有錢人玩的游戲。這已經是她二十八年來所知道的汪承雅自費舉辦的第三場音樂會了，如果消息沒收錯，前面兩場都是賠的，馬上又要賠第三次？
“清林，歡迎你到場。汪承雅。”
汪承雅的語氣還是那麽雲淡風輕，好像很有禮貌，也好像有些疏離。這就是她對汪承雅惱火的原因，她寧願汪承雅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表現出幾分潑婦的醜陋，好讓她自己私出女兒的身份顯得可憐一些，但汪承雅從來沒那麽做。
小時候汪承雅叫她姐姐，大了之後，也許還加上受到陳冰穎的教育，她開始叫她清林。
她本來不想回覆，想想還是打了幾個字：“我看過行程表，那天要開會，只能缺席了。”
汪承雅五分鐘回覆她：“時間定在周六晚上8點，那天也要開會嗎？”
汪清林徹底氣惱，她真不知道汪承雅是聽不懂她的拒絕，還是明知她要拒絕還故意嘲諷她？
雖然汪承雅一定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還是表情不佳，快速地打字：“工作起來，沒有周六日，不分白天夜晚。”
雖然汪清林一點也不想做眾星捧月的星星之一，但是她很快意識到汪永華需要很多星星，好襯托汪家千金大小姐的熠熠光輝。
汪永華的助理在幾百人的群裏發出同樣的電子請柬，還附言：汪總女兒汪承雅小姐連同十數位音樂家的傾情演出，大家多多支持哦。”
於是消息下面附和聲一片。
汪清林不明白，建房子是要賣力氣的，建好之後是要賣出賺錢的，同樣地，在臺上忙活兩三個小時彈鋼琴、拉小提琴，也是賣力氣的，為什麽卻可以這樣大贈送？
她看著“汪總女兒”那四個字，其他一起共事的同事，多多少少知道她的身份，但當提及她是“汪總女兒”時，總伴隨著竊竊私語，從不像汪承雅那樣，能被光明正大地被提起，又被光明正大地羨慕。
但是，汪永華想要別人做的事，除非鐵了心對著幹，否則，當然要做。
雖然，她也是“汪總女兒”。
宋致遠對於汪清林拒絕他周六晚上的晚餐邀約有些意外，因為他以為她會答應且會對此十分重視。前兩天她讓他好好評估他們的感情，而他此刻邀請她回他家吃飯——他想，汪清林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汪清林一點也不想和他提及汪承雅，盡管她很清楚，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她外貌毫不遜色於汪承雅，宋致遠也不見得喜歡汪承雅那一類型的，但是內心深處她仍然把汪承雅當成一切事情包括男女感情關系的假想敵：“我剛好有其他安排。”
“其他安排？”
汪清林無奈：“汪承雅主辦了一場音樂會，汪總，我爸爸希望大家都給她捧場。”
“哦。”宋致遠忽然表現出好奇，“她還真是厲害，油畫作品在藝術館參展，還開音樂會？”
“是的。”
“還有多餘的座位嗎？或者我和你一起去。”他表現得有些殷勤，“一方面當是為她捧場，另一方面，也是我們的約會。”
汪清林內心並不願意答應，但表現得不置可否：“隨你喜歡。”
對於汪承雅的彈奏表演，宋致遠果然是表現得很喜歡。
汪清林和他相鄰而坐，每次用餘光掃視宋致遠，他的表情平和且專註，似乎樂在其中。
汪清林忽然也想放棄了。
就算宋致遠是汪永華為她選的良婿，但她和他顯然缺乏共同話題。即使基於彼此外形上的吸引，勉強能湊合到一起，始終不能長久。
她又掃了一眼宋致遠。
宋致遠察覺到她的註視，對她微微一笑，左手握緊她的右手。
前面第一排是汪永華夫婦，她坐在他們身後，能看到他們肩並著肩。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她猜想他們此刻臉上是帶笑的。
雖然今晚的音樂會像個奇奇怪怪的校慶節目，有彈琴的，有朗誦的，甚至還有幾十個小孩出來唱手語歌的，但，真好，汪永華對於汪承雅，永遠賞臉。
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汪永華從來沒有以她爸爸的身份出現在她的學校裏，從來沒有。
女洗手間是全世界最好的影院，在這裏會上映各種有趣情節。
汪清林在大大的鏡子裏看著汪承雅：“我以為你們音樂家會有獨立的洗手間。”
汪承雅已經換下了她的白色長裙，本來高高盤起的頭發也披散下來，和剛才臺上優雅美麗完全不同，此刻她是隨意的：“是有其他更衣室，不過只有兩間，我不想和她們爭，讓其他人用吧。”
汪清林想到今天晚上一共十來人的不同演奏，在她看來，就像一盤大雜燴：“你們的門票賣得好嗎？這個地方好像選得也有點簡陋。”
汪承雅在卸她的口紅，聞言側臉看了汪清林一眼：“我們沒有賣門票。”
“音樂家不用關心掙不掙錢的嗎？”
汪承雅把濕紙巾丟掉：“清林，你一定沒有認真看我們今晚的節目，連請柬也沒有看。我們是公益活動，是為了幫助失聰兒童獲得捐款的。”
汪清林覺得汪承雅又在看她笑話了：“你知道我不懂音樂，所以抱歉我確實沒有太留意。”
汪承雅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用橡皮筋隨意把頭發紮起：“我得走了，你走嗎？”
“當然走。節目都散場了。”
她們一起走出洗手間，穿過長長的走廊。
“你開車過來嗎？需要爸爸的司機送你嗎？”汪承雅問汪清林。
汪清林當然知道汪永華的車一定在樓下等汪承雅：“我男朋友送我過來。”
“你男朋友？”汪承雅的平底鞋走在地面，悄然無聲，反而是汪清林的高跟鞋叩叩作響，“上次藝術館那個？”
“是的。”
“他，看起來還不錯。”
還不錯。汪清林無法判斷這三個字的含義：“他人很好，他爸爸是爸爸的戰友，所以如果我們以後結婚，兩家應該也會來往得很密切。”她咬字的重音放在“爸爸”那裏。
汪承雅聞言轉過臉對她笑了一笑：“恭喜你。”
“不用恭喜我。”汪清林看著她，“你呢，還是單身嗎？你的藝術家朋友那麽多，沒有愛上其中一個嗎？”
“我不是藝術家，遠遠稱不上是家，別這麽說。”汪承雅笑了一下，“何況，我更希望找個務實型的。”
“如果你喜歡務實型的，我想爸爸會有很多企業家或者高管可以介紹給你。你不要灰心，時間問題。”
汪承雅想了想，食指屈起輕輕敲了兩下額頭：“事實上，宋致遠，你的男朋友，之前爸爸提過讓我和他見一下面，我拒絕了。”汪承雅看著她，“我不灰心呀，我從來不上心。”
汪清林覺得自己又再一次成了笑話。
汪承雅不要的人，然後轉手給她？在汪永華心裏，自己到底算什麽？
宋致遠跟在她旁邊：“你莫名其妙生什麽氣？”
汪清林已經快步走了一分多鐘，因為七公分的高跟鞋的緣故，腳已經生疼，她站定，大聲宣布：“我們完了。”
“我不是非你不可，我們的感情也沒有到要死要活的程度。要完，可以，但是，我要一個解釋。”宋致遠拉著她的手，“為什麽？”
汪清林甩開他的手：“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挑剩下的才給我的東西。”
“什麽鬼東西！”宋致遠也大聲起來，“你在說什麽？”
“我告訴你一個真相吧。”汪清林仰高頭，把幾分鐘前汪承雅說得輕描淡寫，但她聽來如五雷轟頂的消息完整轉達給宋致遠。
宋致遠聽完只覺得滑稽：“你爸爸以為他是誰，他覺得他可以決定哪個女兒喜歡上我，我就一定會喜歡上對方？”
“對於你來說，你的重點是我爸——汪總輕視了你，對於我來說，他是又一次傷害了我。”汪清林看著他，“又一次，無數次！他總會在我不小心以為他還是很愛我的時候，用事實告訴我，他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宋致遠伸手想再次拉她的手，她快速避開：“錯不在你。我只是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這樣的愚蠢又卑劣的事實發生在我身上，我現在就想一個人走，抱歉。”
“你沒有車！”
“我可以先走一走。”汪清林看著他，“拜托，別再跟著我了。否則我會不小心把其他人的錯誤歸咎到你頭上，你是無辜的。”
宋致遠終於停下腳步，看著汪清林在偌大的停車場快步向前走。
陸陸續續離場的車子一輛輛地駛近，駛過，駛遠。
? ? ?汪清林覺得此刻她不需要回到家，不需要熱水澡，不需要紅酒，她只需要不停地走，好讓自己的情緒盡快冷卻下來。
她滿腦子都是汪承雅剛才那輕輕松松說出的幾句話。
她本來以為她可以站在一個勝者的姿態去打擊汪承雅的——我找到條件那麽好的男朋友了，你呢？
汪承雅不費吹灰之力，告訴她——你這麽好的男朋友，我看不上。
汪承雅又勝了。
當然，汪承雅會勝利，她原始擁有的一切資源比自己多得多——她甚至可以擁有一個十倍優秀的宋致遠。
車子在她後面閃了閃燈。
她微微往路邊靠，繼續向前走。
車燈又閃了閃。
汪清林知道這大概代表什麽，一個開著一輛破車自以為瀟灑帥氣的陌生人在路邊看到一個高挑美女，自命不凡的調戲？
她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走。
車喇叭響了兩聲。
汪清林雙眼睜圓，滿腔怒火終於有了出處，這個不知死活的人一定不知道撞槍口上了。她回頭，大聲吼：“你閃什麽破燈，摁什麽破喇叭，你有病啊？”
那個坐在駕駛座的破人卻不是陌生人，但更破——是丁雲康。車子停下，隔著車玻璃，丁雲康表情未明。
汪清林走回頭，狠狠地踢了車子輪胎兩腳。輪胎當然沒事，但她的真皮鞋面一定花了。她想想覺得仍不解恨，把掛包狠狠地摔向車面。
丁雲康下了車，第一時間去查看他的車子，確認車子無大礙後，轉向汪清林：“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你腦子有病，你身體有病，你的車有病。”汪清林看著他，“別跟著我，別在我後面閃燈，不然我報警。”
“我覺得我才需要報警，大晚上的碰到一個瘋子。”他的車子駛出停車場時，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路邊拉拉扯扯，跟了一小段路，實在對這樣蝸牛般的速度失去耐心，才終於閃了燈的，沒想到她這麽激動。
“我告訴你，剛才你的男人已經開車走了。趁現在還不算很晚，你還是老老實實打車走吧，不要幻想男人跟在後頭追你的戲碼。”
汪清林怒氣得到發洩，恢覆一些理智：“我不需要男人跟在後頭追我，包括你。”
“這裏是偏郊，你小心再在路上走，被不懷好意的人先J後S。”
“你說對了，這是你的報應。”汪清林向前走，“誰再跟在我後面，誰就是王八蛋。”
丁雲康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子，鎖了車，跟上去：“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社會新聞你看得少是吧？”
汪清林站定，看著他：“說你蠢，你承認嗎？”
丁雲康不說話。
“當然，沒人承認自己蠢。汪家大小姐五分鐘之前坐豪車走了，你巴巴的過來捧場，竟然不懂得到她跟前露露臉，還來跟我探討社會新聞的問題，這不是浪費你從市區跑過來這種荒山野嶺的寶貴時間嗎？”
丁雲康也看著她：“我發覺你生氣的時候話特別多，也特別蠢。被男人甩了，不至於激動到要把小命都交代出去吧。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坐我的車，路費500，要麽你打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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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圍繞在丁雲康身邊的女人，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銷售，那個1米8，如果是對丁雲康別有用心，那真是膚淺而無腦。
她不會將自己歸納為“那些女人”的其中之一，因為她沒有對丁雲康趨之若鶩。
那時候為什麽在一起？互相利用吧。
何況，她承認他是好用的。
不過世界上好用的產品又不止一款。
汪清林等了一個下午，都沒有等到陳治或者丁雲康或者任何人告訴她塗銷的任何進度。
她真切地意識到自己並不僅僅是換了一個地方一張椅子，她的權力是真的被收回了。
工作的信息沒有接到，反而接到了汪承雅發過來的電子邀請函。
“夢·之夢”音樂會。汪清林想，音樂還真是有錢人玩的游戲。這已經是她二十八年來所知道的汪承雅自費舉辦的第三場音樂會了，如果消息沒收錯，前面兩場都是賠的，馬上又要賠第三次？
“清林，歡迎你到場。汪承雅。”
汪承雅的語氣還是那麽雲淡風輕，好像很有禮貌，也好像有些疏離。這就是她對汪承雅惱火的原因，她寧願汪承雅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表現出幾分潑婦的醜陋，好讓她自己私出女兒的身份顯得可憐一些，但汪承雅從來沒那麽做。
小時候汪承雅叫她姐姐，大了之後，也許還加上受到陳冰穎的教育，她開始叫她清林。
她本來不想回覆，想想還是打了幾個字：“我看過行程表，那天要開會，只能缺席了。”
汪承雅五分鐘回覆她：“時間定在周六晚上8點，那天也要開會嗎？”
汪清林徹底氣惱，她真不知道汪承雅是聽不懂她的拒絕，還是明知她要拒絕還故意嘲諷她？
雖然汪承雅一定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還是表情不佳，快速地打字：“工作起來，沒有周六日，不分白天夜晚。”
雖然汪清林一點也不想做眾星捧月的星星之一，但是她很快意識到汪永華需要很多星星，好襯托汪家千金大小姐的熠熠光輝。
汪永華的助理在幾百人的群裏發出同樣的電子請柬，還附言：汪總女兒汪承雅小姐連同十數位音樂家的傾情演出，大家多多支持哦。”
於是消息下面附和聲一片。
汪清林不明白，建房子是要賣力氣的，建好之後是要賣出賺錢的，同樣地，在臺上忙活兩三個小時彈鋼琴、拉小提琴，也是賣力氣的，為什麽卻可以這樣大贈送？
她看著“汪總女兒”那四個字，其他一起共事的同事，多多少少知道她的身份，但當提及她是“汪總女兒”時，總伴隨著竊竊私語，從不像汪承雅那樣，能被光明正大地被提起，又被光明正大地羨慕。
但是，汪永華想要別人做的事，除非鐵了心對著幹，否則，當然要做。
雖然，她也是“汪總女兒”。
宋致遠對於汪清林拒絕他周六晚上的晚餐邀約有些意外，因為他以為她會答應且會對此十分重視。前兩天她讓他好好評估他們的感情，而他此刻邀請她回他家吃飯——他想，汪清林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汪清林一點也不想和他提及汪承雅，盡管她很清楚，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她外貌毫不遜色於汪承雅，宋致遠也不見得喜歡汪承雅那一類型的，但是內心深處她仍然把汪承雅當成一切事情包括男女感情關系的假想敵：“我剛好有其他安排。”
“其他安排？”
汪清林無奈：“汪承雅主辦了一場音樂會，汪總，我爸爸希望大家都給她捧場。”
“哦。”宋致遠忽然表現出好奇，“她還真是厲害，油畫作品在藝術館參展，還開音樂會？”
“是的。”
“還有多餘的座位嗎？或者我和你一起去。”他表現得有些殷勤，“一方面當是為她捧場，另一方面，也是我們的約會。”
汪清林內心並不願意答應，但表現得不置可否：“隨你喜歡。”
對於汪承雅的彈奏表演，宋致遠果然是表現得很喜歡。
汪清林和他相鄰而坐，每次用餘光掃視宋致遠，他的表情平和且專註，似乎樂在其中。
汪清林忽然也想放棄了。
就算宋致遠是汪永華為她選的良婿，但她和他顯然缺乏共同話題。即使基於彼此外形上的吸引，勉強能湊合到一起，始終不能長久。
她又掃了一眼宋致遠。
宋致遠察覺到她的註視，對她微微一笑，左手握緊她的右手。
前面第一排是汪永華夫婦，她坐在他們身後，能看到他們肩並著肩。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她猜想他們此刻臉上是帶笑的。
雖然今晚的音樂會像個奇奇怪怪的校慶節目，有彈琴的，有朗誦的，甚至還有幾十個小孩出來唱手語歌的，但，真好，汪永華對於汪承雅，永遠賞臉。
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汪永華從來沒有以她爸爸的身份出現在她的學校裏，從來沒有。
女洗手間是全世界最好的影院，在這裏會上映各種有趣情節。
汪清林在大大的鏡子裏看著汪承雅：“我以為你們音樂家會有獨立的洗手間。”
汪承雅已經換下了她的白色長裙，本來高高盤起的頭發也披散下來，和剛才臺上優雅美麗完全不同，此刻她是隨意的：“是有其他更衣室，不過只有兩間，我不想和她們爭，讓其他人用吧。”
汪清林想到今天晚上一共十來人的不同演奏，在她看來，就像一盤大雜燴：“你們的門票賣得好嗎？這個地方好像選得也有點簡陋。”
汪承雅在卸她的口紅，聞言側臉看了汪清林一眼：“我們沒有賣門票。”
“音樂家不用關心掙不掙錢的嗎？”
汪承雅把濕紙巾丟掉：“清林，你一定沒有認真看我們今晚的節目，連請柬也沒有看。我們是公益活動，是為了幫助失聰兒童獲得捐款的。”
汪清林覺得汪承雅又在看她笑話了：“你知道我不懂音樂，所以抱歉我確實沒有太留意。”
汪承雅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用橡皮筋隨意把頭發紮起：“我得走了，你走嗎？”
“當然走。節目都散場了。”
她們一起走出洗手間，穿過長長的走廊。
“你開車過來嗎？需要爸爸的司機送你嗎？”汪承雅問汪清林。
汪清林當然知道汪永華的車一定在樓下等汪承雅：“我男朋友送我過來。”
“你男朋友？”汪承雅的平底鞋走在地面，悄然無聲，反而是汪清林的高跟鞋叩叩作響，“上次藝術館那個？”
“是的。”
“他，看起來還不錯。”
還不錯。汪清林無法判斷這三個字的含義：“他人很好，他爸爸是爸爸的戰友，所以如果我們以後結婚，兩家應該也會來往得很密切。”她咬字的重音放在“爸爸”那裏。
汪承雅聞言轉過臉對她笑了一笑：“恭喜你。”
“不用恭喜我。”汪清林看著她，“你呢，還是單身嗎？你的藝術家朋友那麽多，沒有愛上其中一個嗎？”
“我不是藝術家，遠遠稱不上是家，別這麽說。”汪承雅笑了一下，“何況，我更希望找個務實型的。”
“如果你喜歡務實型的，我想爸爸會有很多企業家或者高管可以介紹給你。你不要灰心，時間問題。”
汪承雅想了想，食指屈起輕輕敲了兩下額頭：“事實上，宋致遠，你的男朋友，之前爸爸提過讓我和他見一下面，我拒絕了。”汪承雅看著她，“我不灰心呀，我從來不上心。”
汪清林覺得自己又再一次成了笑話。
汪承雅不要的人，然後轉手給她？在汪永華心裏，自己到底算什麽？
宋致遠跟在她旁邊：“你莫名其妙生什麽氣？”
汪清林已經快步走了一分多鐘，因為七公分的高跟鞋的緣故，腳已經生疼，她站定，大聲宣布：“我們完了。”
“我不是非你不可，我們的感情也沒有到要死要活的程度。要完，可以，但是，我要一個解釋。”宋致遠拉著她的手，“為什麽？”
汪清林甩開他的手：“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挑剩下的才給我的東西。”
“什麽鬼東西！”宋致遠也大聲起來，“你在說什麽？”
“我告訴你一個真相吧。”汪清林仰高頭，把幾分鐘前汪承雅說得輕描淡寫，但她聽來如五雷轟頂的消息完整轉達給宋致遠。
宋致遠聽完只覺得滑稽：“你爸爸以為他是誰，他覺得他可以決定哪個女兒喜歡上我，我就一定會喜歡上對方？”
“對於你來說，你的重點是我爸——汪總輕視了你，對於我來說，他是又一次傷害了我。”汪清林看著他，“又一次，無數次！他總會在我不小心以為他還是很愛我的時候，用事實告訴我，他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宋致遠伸手想再次拉她的手，她快速避開：“錯不在你。我只是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這樣的愚蠢又卑劣的事實發生在我身上，我現在就想一個人走，抱歉。”
“你沒有車！”
“我可以先走一走。”汪清林看著他，“拜托，別再跟著我了。否則我會不小心把其他人的錯誤歸咎到你頭上，你是無辜的。”
宋致遠終於停下腳步，看著汪清林在偌大的停車場快步向前走。
陸陸續續離場的車子一輛輛地駛近，駛過，駛遠。
? ? ?汪清林覺得此刻她不需要回到家，不需要熱水澡，不需要紅酒，她只需要不停地走，好讓自己的情緒盡快冷卻下來。
她滿腦子都是汪承雅剛才那輕輕松松說出的幾句話。
她本來以為她可以站在一個勝者的姿態去打擊汪承雅的——我找到條件那麽好的男朋友了，你呢？
汪承雅不費吹灰之力，告訴她——你這麽好的男朋友，我看不上。
汪承雅又勝了。
當然，汪承雅會勝利，她原始擁有的一切資源比自己多得多——她甚至可以擁有一個十倍優秀的宋致遠。
車子在她後面閃了閃燈。
她微微往路邊靠，繼續向前走。
車燈又閃了閃。
汪清林知道這大概代表什麽，一個開著一輛破車自以為瀟灑帥氣的陌生人在路邊看到一個高挑美女，自命不凡的調戲？
她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走。
車喇叭響了兩聲。
汪清林雙眼睜圓，滿腔怒火終於有了出處，這個不知死活的人一定不知道撞槍口上了。她回頭，大聲吼：“你閃什麽破燈，摁什麽破喇叭，你有病啊？”
那個坐在駕駛座的破人卻不是陌生人，但更破——是丁雲康。車子停下，隔著車玻璃，丁雲康表情未明。
汪清林走回頭，狠狠地踢了車子輪胎兩腳。輪胎當然沒事，但她的真皮鞋面一定花了。她想想覺得仍不解恨，把掛包狠狠地摔向車面。
丁雲康下了車，第一時間去查看他的車子，確認車子無大礙後，轉向汪清林：“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你腦子有病，你身體有病，你的車有病。”汪清林看著他，“別跟著我，別在我後面閃燈，不然我報警。”
“我覺得我才需要報警，大晚上的碰到一個瘋子。”他的車子駛出停車場時，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路邊拉拉扯扯，跟了一小段路，實在對這樣蝸牛般的速度失去耐心，才終於閃了燈的，沒想到她這麽激動。
“我告訴你，剛才你的男人已經開車走了。趁現在還不算很晚，你還是老老實實打車走吧，不要幻想男人跟在後頭追你的戲碼。”
汪清林怒氣得到發洩，恢覆一些理智：“我不需要男人跟在後頭追我，包括你。”
“這裏是偏郊，你小心再在路上走，被不懷好意的人先J後S。”
“你說對了，這是你的報應。”汪清林向前走，“誰再跟在我後面，誰就是王八蛋。”
丁雲康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子，鎖了車，跟上去：“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社會新聞你看得少是吧？”
汪清林站定，看著他：“說你蠢，你承認嗎？”
丁雲康不說話。
“當然，沒人承認自己蠢。汪家大小姐五分鐘之前坐豪車走了，你巴巴的過來捧場，竟然不懂得到她跟前露露臉，還來跟我探討社會新聞的問題，這不是浪費你從市區跑過來這種荒山野嶺的寶貴時間嗎？”
丁雲康也看著她：“我發覺你生氣的時候話特別多，也特別蠢。被男人甩了，不至於激動到要把小命都交代出去吧。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坐我的車，路費500，要麽你打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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